印象中爸爸一向都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,小時候沒有多少機會跟他說話。只有從媽媽口中知道爸爸少年才來到香港,由不懂廣東話,變了滿口廣東話,再學好英語,上工專,成為一位電機工程師。
為了家庭,每晚就只見他努力地在家中做公司帶回來的工作,默默地在建築的藍圖上劃,劃,劃。記得讀書時他也從沒有罵我們一句,即使考試成績有多差,他都只會說:”供書教學是我們做父母的責任,讀好書是你的責任,下次努力一點吧。”
為了我們,我知道他放棄了很多嗜好,只能夠在發黃的照片中知道他喜歡跳舞,吹口琴。但當唱音機播出 The Platters,Johnny Mathis 的歌曲的時候,他就會閉上眼睛,就像返回了他年青的時候,陶醉地欣賞。
從來不知道爸爸如何可以籌錢供我往海外讀書,但在我離開香港前爸爸還買了一台單鏡反光機給我。。。自始我就覺得好好攝影就是對爸爸的一個交代。就在上飛機前一晚,爸爸還帶我上了太平山頂。兩父子無言的看著美麗的維多利亞港,我就知道爸爸想我讀好書,畢業後回來他身邊。
多年前有一天,爸爸說他的頭很痛,當晚他就被送入醫院。跟著就是差不多一年的與死神搏鬥。已經記不起有多少次的開腦手術,但他也捱過了。奇蹟地,爸爸的腦溢血沒有帶來很大的後遺症,還可以行動自如。只是有一塊頭蓋骨不能再放回原位,自此他就喜歡戴帽子,也不喜歡拍照。另外就是說話比較吃力了一點,不喜歡說話的他,變得更沉默了。
就從那一件事開始,我喜歡拍攝爸爸的背影。